人口老龄化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我国今后较长一个时期的基本国情。当前，我国正处于现代化建设稳步推进与人口老龄化加速到来相叠加的发展阶段，人口老龄化的影响贯穿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全过程、多领域，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挑战，同时也孕育着新的机遇。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应对人口老龄化和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相结合，坚持满足老年人需求和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相结合，努力挖掘人口老龄化给国家发展带来的活力和机遇”。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势在必行。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作出一系列规划部署，为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擘画蓝图。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发展银发经济，创造适合老年人的多样化、个性化就业岗位。”应当认识到，促进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和必然要求，既利当前，又惠长远。
我国银发经济内涵的动态演变
银发经济是向老年人提供产品或服务，以及为老龄阶段做准备等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和。我国已步入“中度老龄化”社会，养老需求愈发凸显。2023年我国银发经济规模约为7万亿元，占GDP的比重约为6%。预计到2035年，银发经济规模将达到30万亿元，未来市场蕴含着巨大潜力与发展空间。因此，推动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及时做好促进发展银发经济的长效机制至关重要。
我国自2000年开始发展老龄事业，逐步形成老龄事业与老龄产业发展并重的格局。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首次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明确指出“积极开发老龄人力资源，发展银发经济”。这一安排既是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保障全国亿万老年人安享幸福晚年的内在要求，更为尚处于发展阶段的银发经济带来新兴发展机遇。此后，“银发经济”一词开始频繁出现于政府文件。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指出，在“积极培育银发经济”方面要“发展适老产业”。同时，《“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在“大力发展银发经济”方面强调，发展壮大老年用品产业，促进老年用品科技化、智能化升级，有序发展老年人普惠金融服务，延展了银发经济的深度与广度。
2024年初，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作为首项从国家层面聚焦以“银发经济”为主题的专项政策，不仅廓清了银发经济的基本内涵，而且从四个方面推出26项举措，为银发经济发展提供具体指导，进一步明确银发经济涉及面广、产业链长、业态多元、潜力巨大。相较我国其他政策文件中陆续出现的老年服务业、养老服务业、老龄产业、养老产业、银发产业等诸多相关概念，这一界定的内涵、外延明确阐述了银发经济的服务对象与本质属性这两项基本要素，推动“保障为老”与“积极备老”有效衔接。因而，该概念包括两层含义：一是老年阶段的老龄经济；二是未老阶段的备老经济，囊括养老产品、养老服务等满足基本需求的领域，智慧养老、养老金融等满足个性化需求的领域。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围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作出具体部署，推动落实完善发展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政策机制，并稳妥推进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的改革。一系列改革措施充分彰显了系统观念与问题导向在完善人口发展战略中的深入贯彻，旨在营造促进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政策环境。以上系列政策演进的背后，既反映了政府从强调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到关注老龄人口切实需求的转变，也体现了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政策发展目标是与时俱进的。
发展银发经济的重大意义
老龄化、高龄化社会的形成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从我国的人口老龄化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来看，我国正处于“随老而富、随老而备”的阶段。由于人口年龄结构与经济运行环节的紧密相关，人口结构的变动必然对经济社会运行产生影响。在“生产——消费”复合属性视角下，老龄人口至少包含被抚养人口的消费属性同时兼具劳动人口的生产属性。银发经济将有效促进养老事业与养老产业协同发展，并注重人口年龄结构转变对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经济活动各环节的积极影响。
发展银发经济，既是实现银发群体向往美好生活的现实需要，也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银发经济涵盖养老、医疗、健康、文化、旅游等多重领域，基于老年人口规模上亿的发展体量，其所期待的美好晚年生活需要必然同步增长，这是银发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充分挖掘银发产业的潜在效益，带动银发产品相关产业链的兴起，以供给创造需求，推动实现更高水平的动态平衡。建设现代化银发经济产业体系，将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注入新的动能，更好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
发展银发经济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积极回应老龄人口核心关切，从关键小事着手，满足各类养老需求，提升其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推动弘扬尊老敬老的良好氛围，让老龄人口感受到社会的尊重与关怀。同时，增进老龄人口与社会的联系，提升其社会融入感和幸福感，减少孤独感和社会隔离问题，是银发群体共享现代化发展成果的生动体现。
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建构路径
在人口规模巨大和快速老龄化情境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既要全面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推动老龄人口的现代化；又要谱写发展银发经济的新篇章，激活老龄人口的潜力，撬动“长寿红利”。
聚焦重点关切，构建多层次银发经济支持体系。与民生福祉直接相关的特性决定了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关键在于激发全社会多元主体的积极参与，有效盘活现有银发资源，更加关注其结构与质量的提升。秉持以“政府有为”推动“市场有效”的原则，基于不同老龄人口群体的消费偏好，探索差异化银发产品的提供模式，如老年金融产品、适老化改造等，制定具有实际操作性的银发经济扶持发展政策，发展嵌入式搭载类便民服务，保障老年人高频事项线下服务。同时，激励民营企业加入银发产业，共同加大对智能化养老产品相关技术的研发投入，鼓励各类经营主体打造银发产品和服务展示体验馆，以形成更好的发展与竞争并存的市场环境，推动银发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提升服务内涵，确保多领域银发产业服务人才供给。推进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社区与企业、高校、培训机构联合培养，设立银发服务人员培训“宽进严出”标准，以规范和发展好银发产业服务队伍，加强对银发产业从业人员资质的认证和监管，使银发服务人员能够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精神善待银发群体，做好对老龄人口的安全保障工作。此外，创造适合老年人的工作岗位，为已达退休年龄仍具备继续工作身体条件与意愿的老年人提供职业再培训，以提升老年人的自我价值感。如由全国老龄委发起的“银龄行动”老年志愿服务活动，旨在提供更多参与社会活动的渠道，充分开发利用老年人力资源，以人力资源优势推动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
完善法治保障，营造多维度优质养老备老环境。加强监管引导工作，持续完善银发经济法治建设，保障银发群体的合法权益。尤其要加强对银发产业中保健、康养等银发产品与服务的监管，严厉打击欺老、坑老违法行为，规范银发市场。同时，专门建立面向银发经济消费教育与消费维权一体的合作机制，定期向银发群体普及消费维权基本知识，巧用典型案例向其讲解银发经济领域新型养老骗局，为银发群体营造更加安全放心的消费环境。
【作者单位：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
